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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冰冰回国“退烧”:想象和现实中的“外国医疗”

 

接到媒体“写写李冰冰回国‘退烧’”约稿时,我的大儿子(8岁)恰好发烧(腋下39°2),我们的反应是先让他多喝水,吃一些“泰诺”(非处方药),盖上被子睡一觉——因为去医院看急诊得到的帮助,大抵也不外如此。

李冰冰最初曾抱怨“扎针不专业”,其实作为短期外籍旅行者,她在私人商业性诊所得到的已是“优质优价”的服务,如果是在澳大利亚“走医保”(当然我所住的加拿大、以及几乎所有工业化的福利国家都大同小异),从约家庭医生起到住院挂水输液止通常都会走上几天甚至几周的流程,且未必能“享受”到“不专业扎针”的“待遇”——因为正如前文所言,在这些福利国家公费医疗通常都会尽量避免“过度治疗”,发烧的标准治疗方法是劝说多喝水、建议“实在顶不住”自己去买点非处方退烧药,有些家庭医生甚至会送根冰棍给你吃,挂水、抗生素治疗则只有在“绝对必须”时才会采用。

其实李冰冰及其粉丝对“不专业扎针”的抱怨本身就不甚专业,这种“留置针”在国外是很常规的住院处理手段(我在西非贝宁时就领教过,当然,确实不好受),当然,“扎针不专业”的情况在欧美福利国家是普遍存在的,澳大利亚、加拿大等地广人稀的福利国家要更严重些,原因倒是很简单——缺乏临床经验,这一方面和如前所述的“不过度治疗”原则有关,另一方面,这些国家病人密度本来就比较稀,正如笔者所认识的一位旅加中国牙医所言“这里最忙的牙医几天才拔一颗牙,怎能跟国内一小时拔两颗的比业务熟练度”。

事实上工业化国家的医疗并不像国内许多朋友所想象的那般“完美”,而是存在一些国内患者未必能适应的特点,比如几乎所有福利医疗的工业化国家都存在医疗资源不足、设备陈旧等问题,原因是为确保“人人有免费医保”不得不减少每个病人所能获得的医疗份额,而在加拿大等一些国家,私人商业医疗在公费医疗覆盖领域只能说聊胜于无,且价格十分昂贵,由此所造成的医疗轮候时间长、诊断和治疗质量不尽人意等问题,是客观存在的,许多居住当地的华侨、华人鉴于此,得了较大较急的病往往会选择赶紧回国(从这个角度上讲李冰冰最终回北京治疗其实是“常规套路”,海外华人早已见怪不怪了),因为相对于福利国家国内治疗轮候时间短且设备好、治疗质量不错,相对于美国等工业化非福利国家,国内治疗的价格又要低廉得多。

当然,国外工业化国家的医疗体系有自己的特色和优势,比如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的福利医疗覆盖面广,保健功能健全,很适合老龄社会慢性病多、康复保健为主的社会特点,“不过度医疗”的原则本身也有相当值得借鉴的地方,而非福利的美国,以及“福利照顾普及,商业化照顾优质优价要求”的某些欧洲国家,其商业医疗资源虽然价格昂贵,但至少在高难度手术等方面绝对对得起“优质优价”四个字。

回国“退烧”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对此去争议“喝水疗法”和“头孢/挂水疗法”的孰是孰非并无太多必要(毕竟人家是自费),真正该“退烧”的,倒是许多国人在“外国医疗”话题上不切实际的“脑补”——想得太美或相反、但与事实离题万里的都如此。

要真想“洋为中用”,不妨借鉴一下那些外国医疗中值得且能够学习的部分。比如,不论福利或非福利工业化国家,对医生的尊重都是绝对的,医患纠纷或医疗事故质疑只能循正常司法或行业投诉渠道解决,“医闹”是绝不允许的——何况相对于清闲而高薪的“洋大夫”,因高强度大密度工作而把扎针之类“手艺”练到炉火纯青的中国医护人员,是否应得到更多一些的理解、尊重和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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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短房

陶短房

1894篇文章 2年前更新

本名陶勇,旅居加拿大的中国专栏作家。曾长期在非洲定居,对非洲政治、经济、文化情况比较关注。涉猎范围广泛,小说、散文、文化评论等都常常见诸出版物,业余时间还以研究太平天国史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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