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49岁的安大略省女护士威特劳佛（Elizabeth Tracy Mae Wettlaufer）被控涉嫌8项一级谋杀，受害人都是该省护理安老院的老年人，这一恐怖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加拿大。

罪行令人发指

据多伦多警方10月26日披露的消息威特劳佛是在25日被拘捕的，翌日便被安大略省伍德斯托克法院聆讯，目前处于拘留状态。

涉嫌被她谋害的8名老人姓名年龄均已披露，他们分别是希尔科斯（James Silcox，84岁）、格兰纳特（Maurice Granat,， 84岁）、米拉尔德（ Gladys Millard，87岁）、马特松（ Helen Matheson，95岁）、祖拉文斯基（ Mary Zurawinski，96岁），杨格（ Helen Young，90岁）、皮克林（ Maureen Pickering,，79岁）和霍尔瓦什（ Arpad Horvath， 75岁），分别来自两所安老机构，一所是伍德斯托克退休护理安老中心（Caressant Care Nursing and Retirement Home in Woodstock），这是一间设有155张长期护理床位和一个科容纳130名退休人员的老年公寓的大型安老中心，另一所是位于安大略省伦敦市的Meadow Park养老院。这8名老人分别在2007年8月至2014年8月间死亡，死亡期间都受到威特劳佛的护理，警方指控称，威特劳佛应对这些老年人的死亡负责。

对于8项一级谋杀的指控威特劳佛的律师表示“暂时无法置评”，而安省警方也未透露更多细节，如威特劳佛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谋杀老人的。尽管有些传言称，威特劳佛可能使用了过量的胰岛素，但这些传言并未获得证实，警方仅表示“他们是死于同一种管制药物”。

竟是自投罗网

资料显示，威特劳佛1995年6月8日注册为护士，2016年9月30日离职，最后一个工作岗位位于安大略省布兰特福德1间名叫“Lifeguard Homecare”的护理安老院，任职家庭护理救生员和护士，该机构1名工作人员证实威特劳佛已在该处兼职工作一年有余，不久前辞职，但威特劳佛个人facebook账号上仍注明为该机构职员。

她个人在网络上发布的一些信息显示，她是伍德斯托克人，曾在安省Conestoga College学习过护理，并在伦敦市浸信会圣经学院学习过神学，离异，几周前接受戒酒药物治疗后从自己租住的公寓搬到父母家里居住。

对于她的个人品行众说不一，有邻居称她“看上去是个体面人，对狗和父母很有爱心”，但也有人称她“手脚不干净，偷过处方药且经常酗酒”，但不论哪种说法都得不到证实。

一位邻居称，几周前威特劳佛将自己的宠物猫、狗送人，说“不能继续照顾他们”，这显得很不正常。

10月26日案情真相大白后，多伦多癖瘾及心理健康中心（CAMH）工作人员表示，威特劳佛是他们机构的“常客”，长期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并有严重酒瘾，10月初她刚刚在家庭医生和CAMH建议下去多伦多接受相关康复治疗，而其朋友吉尔伯特（Nancy Gilbert）则透露，这已是至少第二次。

CAMH公布的资料显示，10月6日威特劳佛在签字同意不拥有或消费任何酒精饮品，及接受19-翌日6点宵禁（此期间只能呆在伍德斯托克她本人或父母公寓里）的前提下被获准结束治疗回家，而威特劳佛本人的Facebook账户显示，她自己2015年9月曾发帖暗示自己经过一年相关康复治疗后“死里逃生”。

不论酒瘾或精神疾病，都非短期内就能生成，倘威特劳佛如其所言，在2014年时这方面问题就已经十分严重，则其患病及被发现患病则应更早在多年前。很显然，这样一名存在严重健康及心理、精神隐患的人，是不适合继续从事安老护理工作的。

然而自1995年6月8日至2016年9月30日，这名“问题护士”先后在8间安老护理机构工作，期间从无人质疑其资格，而她“恐怖护士”生涯的结束，竟源自本人的“自投罗网”。

据她一些熟人称， 两周前她突然发送一些短信给他们，称自己正在某个精神病治疗机构，但很快就会被送进监狱，因为“我杀了8个人”，随后她又发送短信称“警察已经来了，我会被押会伍德斯托克”。10月26日警方证实，他们是9月29日得到“问题护士”杀人的报警消息的，而安大略省护士学院（The College of Nurses of Ontario）则是9月30日吊销了其护士执业资格。

一些收到短信者对事实真相表示质疑，认为“或许她只是精神病发作而产生幻觉并胡言乱语”，但警方则表示，他们认为这是真的——他们在听到“恐怖护士”的“自爆”后很快和CAMH交换了信息，并“获得许多线索”。

问题是——早干什么去了？

早干什么去了

事发后安省一些老年化程度较高的社区蔓延着一种恐慌和不安情绪。

一些老人及其家属表示，比“护士杀死老人”更可怕的，是这样一个随时可能出问题的护士明明已被证实患有绝不适合从事这方面工作的疾病，却仍然可以先后在6家安老机构获得职位，甚至强制戒酒瘾、接受精神治疗后也仍能重返工作岗位。有安省老人心有余悸地称，尽管如今有关机构安抚称“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但“我们怎么还敢相信这些话？”

有评论员指出，尽管有人以“需为当事人保守个人隐私秘密”为由，对CAMH等机构未将威特劳佛相关病情通告给护士管理机构和其它有关方面进行辩护，但根据安大略省法律，如果医生或机构有足够理由相信，当事人的病情可能导致其在特定工作中对他人或社会产生威胁，如在此案中，威特劳佛的病情可能使安老院中老人受到不当治疗或护理，并危及他们的健康或生命安全，就应“及时向相应级别的政府或管理机构通报临床症状和特定病情”，但很显然，CAMH并没有这样做，而各用工机构也疏于监管，始终未发现威特劳佛这个酒瘾和精神病状况已严重到需要接受宵禁的“问题护士”是一颗定时炸弹——至少表面上的确如此。

一些老人家属抱怨称，如果消息公开、透明，他们显然不会选择威特劳佛这样一名“问题护士”，但现实是“安老机构公布的信息甚至还没有威特劳佛个人社交账号上‘自爆’的那么坦率”，这让老人及其家属如何规避风险？

安省新民主党党领霍夫沃特（Andrea Horwath）事后强烈抨击省政府和省长韦恩（Kathleen Wynne）失职，对此事负有严重责任，对此27日韦恩表示，“如果有需要”，政府将在“未来某个时候”对安老机构安全程序进行独立审查或调查，“这不是因为反对党的压力，而是我们自己也需要有个答案”。

26日当天威特劳佛的父母帕肯夫妇（Doug and Hazel Parker）拒绝置评案件本身，只表示自己的女儿“善良、聪明、富有同情心、乐于助人”，称“有坚定信心并将寻求上帝的指引和帮助”。

对威特劳福的正式庭审将于11月2日开始。

梄山节考

1983年上映的日本电影《梄山节考》曾大胆披露过前工业化时代的日本应资源匮乏，只能将老人背上山任其自生自灭的惨痛一幕，人们曾以为，随着时代的进步，社会福利的完善，这样的人间悲剧将永远成为历史。

但现实似乎开了个残酷的玩笑：由于人类寿命不断延长，实行福利社会体制的国家，养老体系内老人人满为患，养老资源不断被稀释，养老机构工作人员在长期满负荷工作压力下常常出现各种心理健康问题，其中一些人更出于对工作的厌倦、疲劳或其它目的而迁怒于老人，演出了一幕幕虐待甚至虐杀老人的惨剧。由于许多老人、尤其处于“全护理”状态下的老人行动不便、社交圈狭窄，许多人生活不能自理甚至言语不清，意识模糊，即便受到侵害也很难自我保护。这样的故事在欧、美、日许多以“养老院养老”模式为主的国家层出不穷。

一些人认为，以家庭养老为主的“中国式养老”可有效杜绝这种行为，但这种想法恐怕是一厢情愿：且不说“常回家看看法”的出台折射出什么，《化蜡扦》等讽刺子女虐待老人的传统相声又反映了怎样的社会现象，随着社会节奏的加快，即便中国家庭也不得不更多仰赖养老机构帮助，日前有中国媒体报道，一位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就曾受到儿女所请护工的长期虐待，而移民加拿大的儿女对此长期不知情。

老年人比例占总人口7%以上即为老年化社会，2011年加拿大联邦统计局数据，65岁以上老年人口500万以上，占总人口14.8%，较2006年人口普查数据增长14.1%，安老护理床位缺口一直很大，正因如此，长期以来，加拿大政府、社会各界将“老年化问题”的关注重点放在安老护理床位和护理人员数量的增加上，此次“护士杀手”事件的曝光提醒我们，严格规范的安老护理从业人员准入、安全程序同样重要，否则就是对这个正逐渐老去国家及民众最大的不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