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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的美国人口普查局数据显示,截至2009年华裔占美国总人口1.2%,美国亚裔人口23.3%,总人数逾380万。对如此庞大的少数族裔群体,自比尔.克林顿时代以来历任美国总统都不忘道一声春节祝福以示亲密,但刚上任半个月的特朗普(Donald Trump)偏偏“忘了”,这不仅令惴惴不安的美国华裔心添忧虑,也令大洋彼岸的中国许多观察家、预言家心神不宁,“特朗普怠慢中国”、“将中国视作首要对手”,乃至“中美必有一战”之类预言原本就不绝于耳,此刻更是铿锵作响。

然而正所谓“画图省识春风面”,风姿绰约的特朗普女儿伊万卡(Ivanka Marie Trump)偕特朗普家族中“中文能力最强”的5岁女儿阿拉贝拉出席了21日晚中国驻美使馆主办的“2017欢乐春节——中国文化之夜”活动,尽管姗姗来迟(许多美方嘉宾已准备回家),且母女俩惜言如金,更仅在现场呆了不到一刻钟,却引发舆论、公众广泛关注。翌日,母女俩又联袂登上推特拜年,又是秀汉字,又是唱中文歌,老特朗普连日所吹“彻骨寒风”,仿佛刹那间被这母女俩的拜年话熏作了吹面不寒杨柳风。

一些“大中华圈”的分析家就此分析出甲乙丙丁、一二三四的“微言大义”,有的认为特朗普“稳坐中军帐”,让“不是第一夫人胜似第一夫人”的爱女伊万卡冲到“中美外交一线”,目的是给自己的“中美大战略”留出回旋空间,表明了对中美关系的高度重视;也有的认定伊万卡及其乘龙快婿、122就任白宫顾问的库什纳(Jared Kushner)未来将在中美外交中扮演“关键角色”,主张“跟进分析”。

其实这些“训诂”很可能是“太多情”了:初五“迎财神”、初六“送穷”,拜年话好听与否都不妨一听,但太过当真就不好玩了。

特朗普120(北京时间是21日)才正式就职,至今不过两周左右,却精力过盈、斗志昂扬地“副本多开”,在TPP、全民医保、美墨“修墙”、北约职能、以色列定居点、美加墨自贸协定、巴黎气候变化公约、“绿色能源”战略、难民政策、穆斯林国家出入境签证/绿卡规则……一系列敏感问题上“火力全开”,惹出来一个又一个热点和“推特战场”。

从目前情形看,内阁班子尚未凑齐、各部公务员和专职外交官又并非都同心同德的特朗普似乎低估了“多开副本”的忙碌程度,面对层出不穷的“活动”、“任务”和BUG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不论美墨“修墙大战”、美澳“难民协定争吵”,还是热闹最多最大的“签证新政”,他都不得不一边执着地试图杀开一条血路,一边挥舞着涂改液不断“修修补补”,纵使三头六臂,暂时也没办法开“新剧本”了。

这种情况下特朗普非但很难分神去思考、推出什么“中国大战略”,便是中战略、小战略只怕也不得不“有个先来后到”——这并非说中美关系不重要,而是一来这个“副本”太大,一旦打开,业已焦头烂额的“大统领”将更加“吃不消”,二来在宣誓就职前“火力试探”后,特朗普大约也已领略到中美关系的微妙,即“没把握先不碰”,鉴于彼此间利害纠缠、相互了解度又高,如此焉固然不会出彩,但也同样不容易出问题。同理,在这种情况下“忘记”祝华裔新年快乐,也多半并无太多“深意”,而只不过是“忙不过来”外加“料也无妨”,仅此而已。

目前特朗普所开“副本”和所惹麻烦已经够多,他又“任性”惯了,所“砸”的“锅”自然要靠幕僚们去补:最“上镜”的新闻秘书斯宾塞(Sean Spicer)和号称“特朗普白宫幕僚中口才最好”的康威(Kellyanne Conway)连日来在诸如就职典礼人数之争、特朗普和媒体人间“对杠”、“签证新政”争议等问题上煞费苦心圆场、腻缝,已创造了不少“脍炙人口”的“名言警句”,政治顾问普利埃布斯(Reince Priebus)和非正式的“战略委员会”经济顾问班子召集人施瓦茨曼(Stephen Schwarzman)则忙于修复美国和加拿大间关系……问题在于,顾问、幕僚既有在“补锅”的,也有在“砸锅”的(如违反惯例在国家安全委员会上发言、又被认为有“极端反少数族裔、反移民倾向”的首席幕僚班农Steve Bannon),这就使得“补锅匠”更忙、更分身乏术了。

很显然,伊万卡母女此番同样扮演了“补锅匠”的角色,替“忙忘了”的老父补一下台,避免在人口比重不容忽视的美国华裔,和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中国面前太过失礼。这当然可能、也可以非正式地代表特朗普的“意思”,但过度解读就“没意思”了。

倘特朗普风格不改,未来“第一女儿”上阵“补锅”的概率仍会很大,但未必只补中国或华裔这口锅(因为“副本多开”的特朗普必定有许多锅要补)。至于她的夫婿库什纳,甚至眼下也并没有为“补中国锅”出什么力:身为犹太人且和以色列关系密切的他已身任巴以问题特使,巴勒斯坦问题那口锅就够他补一阵的了——因为那口锅除了特朗普,还有另一个同样既任性又顽固的“老牌砸锅匠”内塔尼亚胡((Benjamin Netanyahu)在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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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短房

陶短房

1894篇文章 2年前更新

本名陶勇,旅居加拿大的中国专栏作家。曾长期在非洲定居,对非洲政治、经济、文化情况比较关注。涉猎范围广泛,小说、散文、文化评论等都常常见诸出版物,业余时间还以研究太平天国史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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