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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农业:要扶持菜篮子 更要扶持菜棚子

 

始创于瑞士、日本,如今在欧美许多城市都有分布的“社区支持农业”(CSA)如今已出现在北京市郊,不论是农民种、会员定期来收的“配送制”(北美有的城市称之为“蔬菜银行”),或划片承租,自种自吃的“劳动制”,都已吸引了不少城市居民的热烈捧场和积极参与。

随着城市规模的扩张,十多年前还能在三环内见到的菜地,如今即便跑出五环都难见踪影。一方面,人们的健康理念不断更新,对化肥、农药等残留成分远比当初“吃饱了就行”的初级要求高出很多;另一方面,“黑心菜”等食品安全危机层出不穷,让许多城市居民谈菜色变,思前想后,终究是自己看着种、或干脆自己动手种的菜才安全。这种心理并非仅仅北京才有,国内外几乎每一座现代都市,其居民在都市化的某个特定阶段,都会出现这种“菜篮子”情结,上世纪90年代末的日本寸土寸金,CSA却能从钢筋水泥森林中找到滋生的缝隙;今天北美的大温哥华是世界房价最贵的都市之一,却也是CSA风气最盛、甚至市政府都曾有意在市中心楼顶上搞CSA菜园子的地方,和这种新一代都市人的这种心理和需要息息相关。

存在就是一种合理,需要就是一种价值,对于CSA这种“新生事物”,有关方面理应予以重视、扶植,这不仅是给部分都市人多提供一个安全、放心菜篮子,让一些身体力行者有一块“学圃”实验地、不至于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问题,也可以作为都市化和原生态并行不悖、共存共生的有益尝试,还能给孩子们留一块亲近自然、亲近祖辈生活的基地,何乐而不为。

但不论有关方面,还是CSA的捧场者都应清醒地认识到,社会分工是时代发展的大规律,CSA只是一种锦上添花的点缀,而不可能成为解决大都市吃菜问题的主要渠道。且不说京郊寸土寸金,且随时可能被又一轮城市化扩张所侵蚀,CSA模式的最大益处是有机、环保,而付出的代价则是产量低、效率差,作为中等收入群体改善生活的补充,和现代都市人丰富阅历、健全身心的点缀,自然很好,但数百万、上千万人的蔬菜供应,却仍只能主要依靠规模化的“菜棚子”。事实上,不论CSA的发源地——日本京滨城市圈,还是当今CSA最盛行的加拿大温哥华市,市民蔬菜的主要来源还是“大棚菜”,前者当福岛核事故发生、东北“大棚菜”无法送入后便菜价飙升,后者甚至还要从美国进口大量蔬菜。

和国外单纯追求生活质量、乐趣的CSA体验不同,京郊农业的盛行,在很大程度上是“黑心菜”效应所致。要彻底解决北京人对“黑心菜”的恐惧,让大家吃上放心菜,不仅要扶持CSA这个菜篮子,更要把“菜棚子”抓好,把“大棚菜”的质量抓上去,惟如此,才不至于让CSA这个菜篮子负担过重。

还应看到,CSA模式本身,在国外也已遇到许多发展瓶颈。现代都市人生活节奏快,而有机蔬菜种植恰是最费时间、最吃功夫的农活,一旦热情减退,是否能持之以恒?北京的“京郊农业”目前实际上还远离市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CSA,真的发展到如温哥华那样,CSA菜地和楼盘、公园、学校、商业区犬牙交互,甚至就建在您所住公寓的楼顶,您还能在“没有大粪臭,哪来鱼米香”的理念支撑下,继续支持这种尝试么?温哥华东区的市民不久前就毫不客气地将市府“楼顶CSA计划”推翻,尽管他们曾是CSA最忠实的倡导者。

京郊农业是一种新生事物,更是一种崭新的生活方式和都市理念,如何扶持,如何发展,对于城市的管理者、CSA的经营者,乃至普通市民而言,都不能不在摸索中去寻找最佳的发展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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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短房

陶短房

1894篇文章 2年前更新

本名陶勇,旅居加拿大的中国专栏作家。曾长期在非洲定居,对非洲政治、经济、文化情况比较关注。涉猎范围广泛,小说、散文、文化评论等都常常见诸出版物,业余时间还以研究太平天国史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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