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羽“飞去来”：能“准确传达”些怎样的信息？

7月15日上午，日本驻华大使丹羽宇一郎被日本外务省“暂时召回”，并一度引发“撤换”、“暂不回中国”等诸多猜测和议论，对此日本外务省解释称，此次令丹羽回国并非“召回大使”的抗议行为，当天下午外相玄叶光一郎会见丹羽大使后，日本共同社又报道称，外相召见的目的，是“要求大使准确传达日本政府立场”，并称丹羽大使将于16日返回中国。

短短两天的“飞去来”，究竟能“准确传达”些怎样的信息？

大使是沟通邦交国间关系的桥梁和纽带，从表面上看，日本外相要求丹羽大使“准确传达”的立场来自日本政府，对象则是中国政府，但在钓鱼岛争执持续升温、两国官方“交手”已历几个回合的背景下，所谓“日本政府立场”，对于中国政府而言，其实早已不言自明，无需劳烦大使“准确传达”便足以准确理解，无非是“尖阁列岛是日本固有领土”、“中日间不存在主权领土争端”这几句老生常谈，一如中国政府“钓鱼岛主权属于中国”、“中国领土主权要求毋庸置疑”等一贯主张、立场，日本官方同样一清二楚一般。

事实上，日本政府的确希望通过丹羽大使的“飞去来”，“准确传达”一些其希望传达的信息，但“收件人”却不仅限于中国政府。

首先，鉴于中日两国民间、社会间相互反感、互不信任情结浓厚，野田内阁和日本民主党希望借“暂时召回驻华大使”这种常被用于国际间外交对抗的动作，对内释放“政府对华强硬”、“不屈服中国压力”的“硬汉形象”，以取悦部分民粹。

其次，野田内阁和民主党正处于困难时期：经济领域的持续低迷、欲振乏力，政治上支持率长期走低，党内又刚发生小泽一郎派退党自立、执政党议会党团元气大伤的非常事件，兵法上素有“弱则示人以墙，以令敌不敢攻”的说法，通过丹羽的一来一回，显示政府、执政党地位稳固、好整以暇，恐也是考虑的一部分。

第三，由于民主党和野田内阁的弱势，日本内政、外交上的一系列被动，以及因经济持续低迷而引发的狭隘民族主义情绪滋生，一些在野政党、政客不断捡起“民族主义”旗号，打出“强势外交”的撒手锏，试图在涉外主权争端方面抢占制高点，把野田内阁和民主党挤到“软弱无能”、“丧权辱国”的被动地位，此前否认南京大屠杀的名古屋市长河村隆之、不断挑逗钓鱼岛话题的石原慎太郎等都是典型，而比他们更令野田内阁及执政党忌惮的，则是朝夕寤寐，亟盼东山再起的前“天然执政党”——自民党，先发制人，抢占“强势外交”制高点，显示内阁和执政党“对外有办法”、“有骨气”，就成为顺理成章的选择，而“临时召回”丹羽大使，便是向国内政治对手“准确传达”这一信号的好办法。

必须看到的是，这种“准确传达”、“对外强硬”不仅限于钓鱼岛问题，也不仅限于对华外交，近期日本官方对外摆出的，常常便是这张“水米油盐不进”的冷脸：和俄罗斯在北方四岛问题上较劲，和韩国在历史问题、主权纠纷上叫板，甚至为了“性奴”称呼，跟希拉里.克林顿咬文嚼字，死缠烂打，对此，冷眼旁观者也需“准确理解”。

日本民主党自成立起，便打出“等距离自主外交”、“重返亚洲”和“重新认识历史”等“小清新”口号，如今随着内外交困，和野田、冈田等少壮派的崛起，却不断“准确传达”出与当初立党原则大相径庭、甚至截然相反的格调，这种“斗转星移”在目前低迷政治支持率下能否令其起死回生，保住执政地位，尚难定论。如今的野田内阁缺乏“知华派”，更缺乏能与中国官方“对上话头”、避免误解的“中国通”，相对熟悉中国、已积累不少对华外交经验的丹羽近来屡受日本国内政坛质疑，“撤换”一说恐非全无来由，倘这硕果仅存的“半个中国通”也出现地位动摇，本就出现严重问题的中日互信，想做到“准确传达”恐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