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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利亚和土耳其的那些事

 

10月3日,叙利亚境内一枚迫击炮弹飞入土耳其边界城市阿克恰卡莱(Akcakale),导致5名土耳其人死亡,9人受伤,土耳其官方、军方认定系叙利亚政府军所为,并在当天开炮还击。

此后数日间,类似场景先后出现多次,每次均是叙利亚境内飞出炮弹在先,土耳其军方立即还击于后,这是去年2月叙利亚国内危机爆发后,第一次有一个主权国家的官方武装向叙境内目标开火,更是1974年土耳其军队介入塞浦路斯希腊-土耳其两族冲突以来,该国首次对外国军队开火。

10月5日,土耳其议会迅速批准了总理埃尔多安提出的一项提案,授予土耳其政府不通知议会即行对境外用兵的权力,为期一年;10月10日,土耳其陆军总司令尼克戴特.奥泽尔在NTV电视台发表讲话,称倘土耳其继续遭到叙利亚方面的炮击,将进行“更强有力的报复”。许多消息源也称,土耳其近日在土叙边境调动、集结大量兵力。

10月10日,土耳其空军拦截了载有35名乘客、其中17名为俄罗斯乘客,自莫斯科飞往大马士革的叙航客机,并称机上搭载“从俄罗斯来源获得的弹药和军事装备”,尽管客机很快被放行,但土耳其方面坚持“机上有鬼”,俄、叙一边矢口否认,一边要求土方“把货物亮出来看看”,矛盾再度加剧。

10月14日,土耳其和叙利亚相继发表声明,互相禁止对方民航客机在本国领空飞行,同日,土耳其总理埃尔多安在伊斯坦布尔公开批评安理会“未干预叙利亚持续20个月的人道悲剧”,将叙利亚危机比作1995年波黑斯雷布雷尼察危机,言外之意是主张设立“安全区”,并扬言“到了改革安理会,并进而改革国际秩序的时候”。

10月15日,一架自亚美尼亚埃里温飞往叙利亚阿勒颇的亚美尼亚运输机被土耳其空军截停迫降于土耳其东部城市埃尔祖鲁姆,并在搜查一无所获后被放行,而亚美尼亚方面则称,飞机是向叙利亚运送人道主义援助物资的专机,降落土耳其系“预定计划”。

曾几何时,土耳其是叙利亚最亲密的邻国和“准盟友”之一,何以在叙利亚危机爆发后迅速变脸,并成为主张军事干预最积极的国家?它和叙利亚之间究竟有何恩怨纠葛?土叙会真的开战么?

 

一言难尽的历史

 

说起土耳其和叙利亚的历史,那可就一言难尽了。

历史上两国曾被纳入同一个帝国(亚历山大帝国、罗马帝国和东罗马帝国),公元7世纪伊斯兰教兴起后,大马士革在661年成为横跨欧、亚、非三洲的阿拉伯倭马亚帝国首都,也因此成为阿拉伯人和伊斯兰世界的中心,此时的土耳其仍属于东正教的拜占庭帝国,双方彼此觊觎,冲突不断。正所谓风水轮流转,750年倭马亚帝国在王族内讧中玉石俱焚,大马士革风光不再,几百年后土耳其境内却崛起了自中亚迁徙而来的塞尔柱突厥人,他们在1299年建立奥斯曼帝国,1453年攻下拜占庭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改名为伊斯坦布尔并定都于此,1516年征服了大马士革及周边地区,将之纳为奥斯曼帝国的一部分。

随着土耳其的衰落,历史上就曾染指过叙利亚一带的法国人卷土重来,在18世纪占领了叙利亚。二战后,叙利亚摆脱法国统治独立,并在此后十多年里逐渐形成一个统一的主权国家。

一战后土耳其经过凯末尔运动,逐步形成了政教分离的世俗政治体制,而二战后独立的叙利亚虽经历几次政权更迭,总的趋势却同样是政教分离和世俗化,在这方面,双方有一定共同语言。土耳其虽地处中近东,且是伊斯兰国家,但国内主体民族并非阿拉伯人,而是突厥人,叙利亚虽是阿拉伯人为主的国家,但近百年来居执政地位的,却是人口居少数的伊斯兰教小教派——什叶派阿拉维特派,在以麦加-开罗为精神核心的中东阿拉伯宗教体系中同属边缘,又和地中海另一端的基督教世界大异其趣,正因如此,这两个国体、政体、主体民族、宗教派系、外交背景大相径庭的国家,才一度走得如此接近。

但两国间的不同之处和潜在矛盾却更大、更致命:两国民族不同,教派各异,且自二战后分属不同阵营,土耳其是北约成员国,担负着封锁土耳其海峡、拒苏联黑海舰队于地中海之外的重任,而叙利亚却是苏联/俄罗斯在中东仅存的铁杆盟国,塔尔图斯港是苏/俄海军地中海唯一立足点,也是俄罗斯在苏联解体后,独联体外唯一保留的军事基地。土耳其境内库尔德人、亚美尼亚人都是跨境民族,和土中央政府间矛盾固结,而叙利亚则拥有亚美尼亚人在中近东最大的社区,以及众多库尔德部落,土耳其境内的库尔德分离武装和亚美尼亚族反抗者常利用地利、人和之便和土政府周旋,令土耳其感到十分恼火。

更致命的分歧是,近年来随着土耳其国力的强盛和宗教保守派的崛起,恢复昔日大国荣光的呼声渐高,而近在肘腋的叙利亚自阿拉伯社会复兴党上台后,也拼命强化“大叙利亚”国家意识,对这个昔日的占领者始终保持一份戒心。土耳其在和巴沙尔政权交好的年代里,也同样和叙利亚的死敌——以色列发展关系,同样一度打得火热,这不免让彼此都对对方的“交朋友”的诚意和动机留了个心眼。

 

契机:阿拉伯之春

 

“阿拉伯之春”爆发之初,土耳其埃尔多安政府摆出的是“劝架”姿态,并一度反对外部势力干预利比亚、叙利亚内政。

这并不奇怪:自埃尔多安上台后,煞费苦心地推出所谓“不偏不倚的中立路线”,包括既结好叙利亚,又和以色列交朋友,也包括在伊朗核问题上公开和北约盟国拉开距离,一度要和巴西联手,提出新的、更温和的调停方案。“劝架”的姿态和这种“中立路线”显然是吻合的。

但这种姿态很快便被打破:土耳其直接参与了针对利比亚的军事干预,而埃尔多安也很快成为公开指责大马士革当局应对叙利亚悲剧负责、要求巴沙尔立即下台的第一位外国领导人。

不仅如此,叙利亚最具知名度的反对派政治组织——全国委员会就在土耳其酝酿、成立,并得到土耳其方面的公开承认;叙利亚最为人所熟知的反对派军事组织——自由叙利亚军,也同样把土耳其当作最主要的后方基地、兵源补给基地和庇护所,土耳其直接向叙反对派提供军事、非军事物资,默许后者在多达10万的叙利亚难民中寻觅兵源,土耳其-叙利亚长达900公里的边界,对于叙利亚武装反对派而言,也形同“单向透明”。

尽管支持叙利亚反对派、要求巴沙尔下台的国家为数众多,但自始至终坚持军事干预、要求设禁飞区和安全区的,却只有土耳其一家,甚至喊出“联合国需负责”、“安理会需改组”等口号。

前恭后倨,对于国际政治而言是家常便饭,但土耳其和巴沙尔当局何冤何愁,为何会骤然变脸?如果说,巴沙尔不够民主,镇压异议过于血腥,那么当年老阿萨德更不民主,哈马血案更加血腥,土耳其何以装作看不见?如果说,土耳其是维护正义的侠客,何以叙利亚长期以来在黎巴嫩为所欲为,肆意践踏后者主权和领土完整,这个正义侠客却照样与之呼朋引类,称兄道弟?

前面提到,土耳其和叙利亚交朋友是为了利益,如今翻脸如此之快、之绝,同样是为了利益。

埃尔多安虽系民选上台,本身却属于土耳其的宗教保守派,曾是主张政教合一的繁荣党、美德党骨干,并因“发表宗教煽动言论”被捕判刑,2001年才打着“宗教温和派”旗号成立现执政党——正义与发展党,并在选举中节节获胜,最终取得政权。

埃尔多安固结人心的重要号召之一,就是提高土耳其国际地位,恢复大国形象,这是至今缅怀昔日奥斯曼大帝国辉煌的土耳其人所乐见的,此前塑造“中立路线”形象,频频参与“劝架”,都是这一“大国攻略”的组成部分。但这种攻略随着伊朗核问题调停碰壁,与以色列因加沙纠纷闹翻,和“泛突厥主义”在中亚等地屡屡碰壁,而饱受挫折。而和美国在伊朗问题上龃龉,因“亚美尼亚大屠杀”的历史旧账被欧盟拒之门外,则更让埃尔多安郁闷不已。

“阿拉伯之春”让埃尔多安政府很快发现了新的契机:打着“支持民主、反对镇压”旗号,站在美欧和海合会一边,既可重新拉近和北约国家的关系,又可减少海合会君主国对自己的狐疑和抵制,对自己拓展国际空间,提高影响力有益。不仅如此,利比亚干预的甜头还让他感到,被孤立的“国际弃儿”们是蛋,而北约-海合会是墙,站在蛋的一边不但可收获大义名分,更可稳操胜券、获得期望中的红利。

叙利亚境内的乱局,和巴沙尔政权几度被逼到墙角,让埃尔多安当局认定,大马士革当局就是又一个“蛋”,这个蛋不仅和卡扎菲同样脆弱,且与土耳其山水相连,一旦通过直接干预,扶植起亲土耳其的新政权,政治好处不言而喻。

不仅如此,在土耳其看来,巴沙尔危在旦夕,而叙利亚反对派源流复杂,和海合会渊源深厚的逊尼派瓦哈比派原教旨组织、和埃及兄弟会有关的叙利亚兄弟会组织、库尔德人和亚美尼亚人团体,以及和“基地组织”有关系的“圣战者”分支等,都有可能占据全境或部分区域,一旦如此,则土耳其就失了先手,在地缘政治博弈中处于不利地位,因此埃尔多安才迫不及待、跃跃欲试:哪怕先下手遭殃,后下手只会更遭殃。

 

炮击与拦截:会导致土叙大战么

 

应该看到,叙利亚问题早已国际化,对叙军事干预非土一国所能了局,更非其一国所能决定,那么,国际社会,尤其美国、北约、海合会和以色列等国,会否支持或默许土耳其的军事干预?

事实上,国际社会对军事干预叙利亚却冷多热少。

美国、北约和欧洲国家支持叙利亚反对派,对削弱叙利亚和伊朗幸灾乐祸,但既不想为军事干预花更多钱,以免经济危机雪上加霜,也不愿冒武器落入“圣战者”手中的风险,更不想重蹈伊拉克、阿富汗覆辙,且“阿拉伯之春”以来、尤其利比亚军事干预以来的事态发展,也让它们变得越来越小心翼翼,美国连卡塔尔和沙特向叙利亚反对派武装提供武器的热情都要怀疑,要泼冷水,就更不用提大举直接军事干预了,尽管有学者称,美国、北约和海合会正帮助土耳其,利用叙反政府武装在土叙边界形成事实上的“隔离区”,但即便如此,和直接军事干预仍有本质区别。

大规模军事干预将产生地缘政治问题、难民问题、武器扩散问题等一系列国际问题,受影响的将远不止土耳其一国和叙利亚周边。自叙国内冲突爆发至今,许多国际势力均表示支持叙利亚反对派,要求巴沙尔下台,但在军事干预问题上却不约而同态度谨慎,或原则上反对军事介入(如北约、美国、埃及、约旦等),或虽认同军事介入但缺乏“单干”实力或勇气(如法国、卡塔尔等),不论采取何种态度,“联合国安理会不授权则不进行军事干预”是这些国家的共识。

不仅如此,国内政治气氛也并不十分有利于军事干预。

首先,对叙利亚进行军事干预可能导致更多叙利亚难民涌入土耳其,而土耳其边境居民对此早已深恶痛绝;其次,军事干预很可能令库尔德问题更加恶化,令土耳其反受其殃;不仅如此,土耳其国内民众和公众舆论一直反对任何军事干预叙利亚的行动和构想,对选票和民粹有很强依赖性的埃尔多安政府,不可能不顾忌这些而贸然发兵。

况且埃尔多安的宗教保守势力,和延续凯末尔传统的土耳其军方关系不睦,更因所谓“政变问题”和修宪问题闹得很僵,贸然大举用兵,打胜了则原本就很有国内威望的军方声势大振,打败了政府颜面何存?很显然,无论胜败,对埃尔多安及其政府、政党,都未必纯是福音。

炮击事件本身,存在许多疑点:巴沙尔当局忙于对付反政府武装,一直小心翼翼避免与外国发生武装冲突,以免授人以柄,如果说第一次炮击系误会,此后明知可能导致严重后果,却一而再、再而三向土境内开炮,实在不符合逻辑。一些分析家因此猜测,或许久盼外国军事干预不得的某些叙利亚反对派演出“苦肉计”,希望借此打开“借师助剿”的方便之门。

巴沙尔犯蠢也好,其它势力演戏也罢,总之炮弹千真万确从叙利亚境内飞出,在土耳其境内爆炸,这在埃尔多安政府看来,恰是进行“政治火力侦察”的良机:通过还击既凸显土耳其的决心和军事实力,又可借机重提“安全区”或“直接军事干预”等旧话题,试探一下安理会、北约、海合会和其它方方面面的反应。

然而试探的结果并不理想。

大规模军事干预将产生地缘政治问题、难民问题、武器扩散问题等一系列国际问题,受影响的将远不止土耳其一国和叙利亚周边。自叙国内冲突爆发至今,许多国际势力均表示支持叙利亚反对派,要求巴沙尔下台,但在军事干预问题上却不约而同态度谨慎,或原则上反对军事介入(如北约、美国、埃及、约旦等),或虽认同军事介入但缺乏“单干”实力或勇气(如法国、卡塔尔等),不论采取何种态度,“联合国安理会不授权则不进行军事干预”是这些国家的共识。此次边界炮战事件爆发后,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迅速对炮击进行谴责,同时呼吁冷静、克制,希望土叙冲突不至于升级,北约、美国等官方也表达了同样立场,即一方面认同土耳其的还击,另一方面希望还击不至于导致“此类事件再次发生”——就更不用说借此引发土叙大战了。

美国选战在即,选情纠结的奥巴马并不愿在此时捅叙利亚这个大马蜂窝,从而增添连任的不确定因素,“向约旦增兵”的实质,不过派出150人的军事小组,这种“离叙利亚最近的美国军事存在”只具备象征意义,因为真要动手,美军完全可以通过北约盟国土耳其,和仍有美国军事人员存在的伊拉克,而无需在一直对军事干预持保留态度的约旦兴师动众;北约大多数国家对军事干预既无兴趣、也无财力,最热心的法国国内意见分歧,政府财政问题严重,“动口”容易动手难;率先在联大喊出“阿盟军事干预”口号的卡塔尔及“海合会”各国“钢多气少”,军事装备先进、资金充裕,军队却并不耐战,且其军事重心在东防伊朗,不便也不敢大规模向西用兵,自居阿拉伯伊斯兰正统的他们,对土耳其的“大国梦”也始终留了个心眼;至于以色列,叙利亚危机爆发之初,以色列曾支持对叙动武,但随着逊尼派原教旨主义色彩在反对派武装中的强化,以色列人早已悄悄收回了这种好战姿态,实际上开始反对军事干预。很显然,国际氛围并不适合土耳其大动干戈。

不仅如此,炮击发生后,大马士革当局一反惯常推诿、拖延姿态,迅速表态、道歉,摆出一副“你要打我也不和你打”的姿态,这不仅让原本不想多事的国际社会更形懈怠,也让埃尔多安骑虎难下。

在这种情况下,通过拦截俄飞机令“侦察火力”升级,既可逼北约盟国和中近东各方态度明朗化,也可试探联合国安理会和俄、中的底线,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下一步棋。

然则试探结果同样不理想。

叙利亚被迫降的飞机上虽然携带有雷达、电子元件,但倘仅系这些物资,并不违反相关国际禁令;土耳其总理、外长虽三番五次表示“飞机上有军火”,却至今在俄、叙“有就拿出来”的逼问下顾左右而言他;拦截亚美尼亚飞机则更是失策,除了此前一天“民航互禁”这点勉强的口实外,搜查一无所获,飞机本身担负人道使命,又属于和土耳其存在历史仇怨、在欧盟“挂号”的亚美尼亚,则更难获得广泛同情和响应。

让大马士革更孤立,封锁更严密,符合反巴沙尔各方的共同利益,因此美、欧、北约等都对迫降本身表示“理解”,但同时也一再呼吁“克制”,并明确表示不希望把事闹大,联合国、安理会,以及北约秘书长拉斯穆森、叙利亚危机联合特别代表卜拉希米,均明确作出“不认同扩大危机”的姿态,卜拉希米提出的新方案包括在叙境内部署联合国维和部队,却明确将土耳其军队排除在外。

道理是明摆着的:此时发动军事干预不符合其它反巴沙尔势力的利益,因拦截搞僵土俄、土伊关系固属不智,因联合国不肯挑头进行“合法军事干预”而迁怒于人,打出“改革安理会”旗号,甚至公开对美国的“消极”发泄不满,就更于事无补了——因为这些举措是任何一个安理会常任理事国所均不能接受的。

从目前情况看,受制于内外因素,埃尔多安并不敢独家对叙利亚进行军事干预,事实上也没有这个力量。

从军事实力看,土军远强于叙军,一旦大规模介入可迅速在战场上取胜。但战胜容易,确保长期控制却难,塞浦路斯军队比叙军更孱弱,土耳其自1974年即进行军事干预,至今也只能保住塞浦路斯北部、只有土一国承认的“北塞浦路斯土耳其共和国”存在,同样,活跃在土耳其东部边界山区的库尔德武装也很弱小,土军对之大打出手几十年却仍难根除,不久前还刚在这个老对手面前吃了大亏。叙国内冲突带有浓厚教派、宗族冲突痕迹,从黎巴嫩、伊拉克、利比亚等前鉴可知,这类冲突的任何一方都属于不难打败、却很难制服的“橡皮膏”,土叙山水相连,一旦被这种“橡皮膏”粘上便很难摆脱,对土本国的和平、安定并无好处。

单干不行,拉安理会或北约下水又做不到,从目前情势看,土叙间也只能权且这样不战不和地尴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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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短房

陶短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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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名陶勇,旅居加拿大的中国专栏作家。曾长期在非洲定居,对非洲政治、经济、文化情况比较关注。涉猎范围广泛,小说、散文、文化评论等都常常见诸出版物,业余时间还以研究太平天国史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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