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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产申报:没有谁会自戴“紧箍咒”

 

俄新社4月18日引述俄罗斯联邦国家杜马道德委员会副主席安德烈.安德列耶夫的话称,“不排除议员在提交财产申报前为隐匿资产而假离婚的可能性”。

根据2013年俄联邦新的官员财产申报法令,总统、总统办公厅高级官员、总理、内阁成员必须在4月1日前,其余官员必须在4月30日前完成家庭财产收入、支出双重申报,申报内容包括官员、配偶及其未成年子女的收入和支出。然而在此前两个月期间,竟然有多达30名议员“扎堆”离婚,这还不算自称“宗教婚姻、不需要任何附加文件”,而拒绝提供配偶去年收入、财产资料信息的政治名人、自由民主党领袖弗拉基米尔.日里诺夫斯基。

很显然,俄联邦杜马道德委员会,乃至授意刮起这次“透明风暴”的更高级领导人普京、梅德韦杰夫等,对这种看似滑稽、却并不违反“游戏规则”的做法既措手不及,也无可奈何,安德列耶夫甚至不敢断言这些“扎堆离婚”的议员们确实是在玩假离婚把戏,只能无可奈何地表示“希望这(规避财产申报)不是大多数议员离婚事件的原因”。

人们曾对普京倡导的这次“透明风暴”寄托厚望,希望此举能扭转俄罗斯政坛的贪腐之风,通过推动官员财产透明化,提高社会廉政程度。但从这次透露出的“假离婚疑云”可以看出,想让官员们自觉自愿接受财产申报的“紧箍咒”并不那么容易,只要法律、规则存在一点缝隙,许多官员就会千方百计地去钻。

也许有人会认为,俄罗斯是处于转型期的国家,政治生活形态尚不成熟,出现这类现象在所难免。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即便成熟、发达的法制国家,这种在财产申报方面投机取巧的倾向也如出一辙。

近期刮起“透明风暴”的国家远非俄联邦一个:由于前预算部长卡于扎克在“避税天堂”瑞士长期保留秘密账户,并曾通过该账户向第三国转移资产,被揭露后又公然在国民议会作证时说谎,最终在证据面前不得不坦白、辞职,引发轩然大波,为洗脱“卡于扎克门”的影响,埃劳总理在卡于扎克“坦白”当天便要求政府成员在4月5日前公布个人资产(后延至15日),4月10日,奥朗德总统推出“官员道德要求规范整改方案”,其中最重要的内容就是政府官员个人财产申报状况公开化,并具体列举了必须公布的信息范围、细节。

然而这一“透明风暴”刮起之初就遭到执政党和反对党内许多人的非议。在政府内部,许多部长以“应尊重本人和家属隐私”为由,对财产申报态度保留、勉强;在反对党方面,最大反对党人民运动联盟主席让-弗朗索瓦.科佩以“绝对透明是不折不扣的极权主义产物”为由拒绝公布个人财产信息,前总理菲永虽主动申报,却反对立法,理由是“将营造相互怀疑、人人自危的政治紧张空气”。

迫于法律的压力,全部37名政府成员们还是在15日期限到来前公布了财产信息,但公布前就通过“给规则留空”让“透明”打了折:更具权威性、更能直观反映政府成员个人财产收入状况的税单本应是“透明化”的重点,埃劳总理也曾表示,将推动税单“透明”,结果却被以“过度透明侵害个人隐私”甚至“涉嫌违宪”的大帽子扣了回去,这样一来,财产申报就成了官员们“爱报多少就多少”的“良心透明”。一些质疑者担心的“将动产、不动产转移到亲属名下”做法虽尚未发现,但某些阁员的“如实申报”已足以让许多人啼笑皆非,如复兴部长阿尔诺.蒙特布尔自称“裸官”,申报的房产面积仅55平米不说,还只有40%产权,外省的动产不动产都是和母亲联名,银行账户存款不到1000欧元,汽车是二手的,价格仅4270欧元,还有20万欧元欠贷;又如生态保护专员塞西尔.杜福罗,所申报的动产不动产有整有零,数目寒酸,汽车是1999款雷诺老爷车,价格仅1500欧元……

每个人都有私心,不希望财产公开、透明,想在规则范围内尽可能钻一些孔子,保留多一些实惠,是人之常情,任何国家、社会都不例外,即便官员财产公示起步较早、规则较完善的美国,类似情况也不时出现,如1989年被迫辞职的众院议长詹姆斯.莱特,就曾被发现违反“透明”规则达69次之多。

以法国为例,正是舆论监督让卡于扎克隐瞒近20年的海外秘密账户曝光,正是民意的压力和法律的尊严,让众多心不甘、情不愿的部长、要员们不得不乖乖“透明”——尽管打了很多埋伏。由此可知,让“透明化”从徒具形式变成切实有效,让“钻空子”者打消玩弄“假离婚”之类“假透明”魔术唯一有效的途径,只能是通过民主手段和舆论监督不断发现旧规则的漏洞,通过民主程序和法律规则不断堵塞已知的漏洞,并不断提高“钻空子”者的成本和代价,使之不敢放纵自己的欲念而随心逾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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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短房

陶短房

1894篇文章 2年前更新

本名陶勇,旅居加拿大的中国专栏作家。曾长期在非洲定居,对非洲政治、经济、文化情况比较关注。涉猎范围广泛,小说、散文、文化评论等都常常见诸出版物,业余时间还以研究太平天国史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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