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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4,美国国务卿克里和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闭关”三日,达成了关于叙利亚化武危机的美俄日内瓦协议。

该协议的内容,包括一致同意以外交方式替代外国军事干预方式解决叙利亚化武问题,责成大马士革当局在一周内提交化武清单,并提出将化武置于国际监控下的时间表;协议提出,联合国监控专家应在今年11月进入叙利亚并开始化武监控工作,最终目标是在2014年中期全部销毁叙利亚化武。根据协议,如果叙利亚当局不能满足国际社会就化武问题的相关决议要求,可由联合国安理会根据联合国宪章第七章进行干预,这意味着可以动用武力。

正如法国《费加罗报》和《回声报》援引分析家的分析所言,日内瓦协议实际上是两个前超级大国为避免全球性重大危机而采取的、近年来罕见的共同努力成果,也是个政治妥协意味浓厚的折衷性协议。这一协议的背景,是美、俄政府在叙利亚问题上都处于进退两难的局面,亟待解套:美国奥巴马政府囿于自划“红线”不能轻言放弃武力干预,又因国内民意和政治人物普遍不支持、担心极端势力坐大和自身重蹈阿富汗、伊拉克覆辙而不愿轻易下干预决心;俄罗斯普京政府因不愿也无力和美国及其盟国对抗而并不愿过深卷入叙利亚事务,又因叙利亚攸关俄罗斯海外利益和越来越倚靠国内民族主义情绪的普京“大国颜面”而不能轻言放弃。正因这两个进退两难,自“8.21”化武危机爆发后,奥巴马才会在短短半个多月间闪烁其词,欲打又止,普京也才会在同一段时间里忽软忽硬,动作连连。

如今的日内瓦协议可谓两全其美:双方都可宣称自己获得“重大成果”,以飨各自国内民意,并堵塞反对派的悠悠众口,俄方可以宣布“军事干预取消”是自己努力的结果,无需再和美国吹胡子瞪眼;而奥巴马则可理直气壮地指出,既然“红线”是因化武问题而划,如今化武即将全毁,叙利亚也将加入全面禁止化武条约,美方不但是胜,而且是大获全胜,既然不用打就赢了,那又何必兴师动众?

当然,拉夫罗夫和克里都是外交老手,两人在协议里都留了“尾巴”:联合国宪章第七章。

根据这个第七章,叙利亚若不满足联合国关于监控和销毁化武的要求,安理会就可以授权进行“一切必要干预和制裁”,克里在日内瓦协议公布后的解读中,刻意强调了这个“尾巴”所包含的“日后可授权动武”含义,以应对奥巴马“日后不排除动武选项”的表态;而拉夫罗夫在几乎于此同时的事后解读中,则强调“协议的精神是排除对大马士革当局动武”。

日内瓦协议在这个问题上的确模棱两可,一方面的确留下“授权动武”的口子,另一方面,授权是安理会授权,授权的前提则是“叙利亚违反对安理会在化武问题上的承诺”。很显然,这意味着动武问题再次被踢回了安理会,什么算“违反承诺”、是否授权动武,又回到“15国投票,五常开红绿灯”的旧格局。

两国政府和外交家们当然知道个中玄机,但关键在于,如今这个“分别说法、各自解读”的日内瓦协议,对两国政府和领导人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阶段性成果(尽管都不是最满意的);关键还在于,国际社会普遍对这场军事干预提不起兴致。

正因如此,日内瓦协议才在公布后不久,迅速得到“五常”所有成员国和国际社会的普遍欢迎和积极评价,这其中既包括在军事干预上劲头最足的法国,也包括支持巴沙尔最“铁杆”的伊朗。

迄今为止,对日内瓦协议不以为然者寥寥无几,其中包括“逢奥巴马政府决策必反”的共和党参议员麦凯恩和格雷厄姆,以及十分失落的“自由军”等叙利亚反对派武装。连日来叙反对派不断提出各种要求,包括把巴沙尔送上海牙国际法庭、呼吁国际社会将推翻巴沙尔政权而非消除其化武当作目标,要求国际社会设法禁止政府军对反政府武装空袭、以及要求更多军援等等。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已可清晰看出,除土耳其等极个别国家外,大多数国家的态度是“就化武论化武”,而不愿牵扯更多。不仅如此,当化武危机趋于淡化,国际社会对叙利亚反对派中极端势力的担心又渐趋浓厚,连最积极站在反对派一边的法国,其外长法比尤斯日前也表示,“不能把援助反对派变成变相援助极端分子”。

拉夫罗夫和克里已商定,将在928于纽约再次会晤,商讨协议执行的更多细节,而届时正是为期一周的联大会期,相信届时叙利亚化武问题的最终“路线图”将水落石出,而由于“五常”此番罕见的一致姿态,安理会终于有望在叙利亚化武问题上出台一个有约束力、可操作的决议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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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短房

陶短房

1894篇文章 2年前更新

本名陶勇,旅居加拿大的中国专栏作家。曾长期在非洲定居,对非洲政治、经济、文化情况比较关注。涉猎范围广泛,小说、散文、文化评论等都常常见诸出版物,业余时间还以研究太平天国史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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