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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国情咨文看美国“成色”的变与不变

 

美国总统年度国情咨文照例是只谈成绩、不谈不足的“表功状”,充斥于不算很长正文中的,自然也只有诸如“美国是最好的”、“本总统、本政府是美国迄今最好的总统和政府”、“一切都将仍然是最好的”,以及“为了永远最好下去你们最好投本党一票”之类的暗示、明示。

不过俗话说得好,听话听音,锣鼓听声,国情咨文固然是套话、官话,却未尝不能从中体味一二弦外之音。

所谓表功,无非内政、外交两大块,在内政方面,奥巴马谈得声情并茂,有抒情有陈述,有事例有数据,很显然,在他看来,自己在这一块上的成绩还是过硬的。

尽管绝对优势在缩减,但美国仍然是全球第一大经济体,紧随其后的中国即便照目前速度,也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在GDP总量上追平。不仅如此,和总量上的差距相比,细节上、“软件”上的差距实际上要大得多,如美国的经济结构仍是世界上最均衡、合理的之一,高居全球经济“食物链”最顶端,且至今牢牢掌控国际金融秩序话语权,这决定了美国经济即便“伤风感冒”,“免疫力”和“抵抗力”也仍然是全球各大经济体中最高的。在国情咨文发表前,一系列数据显示,美国当前失业率降至近年来最低的5.6%,去年3季度经济增速更达到5%。尽管一些质疑者指出,实际感受并不如数据这般完美,更有共和党人(如麦金塔夫)称奥巴马是“营造数字泡沫”的专家,但必须承认在经济方面美国也好,奥巴马和民主党也好,还是有“表功”的资本和底气的,从近期美国民调数据中,受访者在上述方面给出的相对高值(绝对值其实不高——这是因为美国人素有“对政府习惯性不满”的传统),就足以支持这一点。

但即便在这一块也依然存在隐忧:奥巴马执政七年来一直力推的一项项改革措施,包括医改、增加基建投入、让制造业回归美国、发展绿色能源产业等等,都因这样那样的原因长期停滞,或雷声大雨点小。如果说,7年前入主白宫之初,奥巴马还敢以“全民总统”自诩,摆出一副党派合作的高姿态,如今府院对抗、党派对立的局面已根深蒂固,共和党在中期选举后控制两院,作出“只要奥巴马支持的一定反对”架势,而奥巴马则同样针锋相对,一方面频频绕过国会山,用行政命令自行其是,另一方面威胁对国会立法行使否决权。这种变化无疑将令美国这架庞大而复杂的机器,运作效率受到不小影响。

在外交领域则情况大不相同,奥巴马的“表功”更像是在自辩兼卸责。

如他大谈“阿富汗战争今年结束”,却回避“塔利班并没被消灭反倒很壮大”;大谈“我们的制裁让俄罗斯难堪”,却回避“俄罗斯吞并了克里米亚并在东乌让我们难堪”;大谈“我们在中东大有作为”,却回避“中东其实比7年前更乱,还出了个自己奈何不得的ISIS”……实在回避不了,就闪烁其词但驾轻就熟地将责任推给“布什主义”。然而在这一领域,他的这番努力很难收到成效:美国人不论政治色彩、观点,“美国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我们无所不能”的观念往往根深蒂固,如今美国在世界上动辄显得力不从心或无能为力的状况,显然不能令他们满意。

如果说,7年前的在野党候选人奥巴马,大可以把这一切归咎于“布什主义”,但如今他已执政了7年之久,再这样卸责,公众的取信度就可想而知——更何况诸如“阿拉伯之春”和ISIS危机,很大程度上是他任上的“新生事物”?去年的国情咨文中,奥巴马曾连篇累牍大谈国际协作,大谈自己“战略重心转移到亚洲”之意义,而今年这些方面只一笔带过,归根结底是这些领域实在乏善可陈,而如前所述,国情咨文又不是个“自我批评”的合适场合所致。

在国际热点问题上,如果说第一任期的奥巴马曾力图表现所谓“巧实力”,即一方面积极干预、另一方面尽可能少地直接卷入,以免重蹈伊拉克、阿富汗覆辙的话,第二任期的他则显得连干预的意愿都不那么充足,这在其应对叙利亚、伊拉克危机,以及在东乌问题上的作为,就可看得淋漓尽致。在全球范围内,美国仍然是第一大政治、经济实体和第一军事强国,但和七年前相比,美国的海外表现显得更缺乏主动性,这似乎表明,当前的美国政府更注重“守成”,也比前任更担心一旦决策失误,就可能让美国背上更沉重的包袱——当然,这更多出于“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谨慎,而未必是真的对自己实力缺乏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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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短房

陶短房

1894篇文章 2年前更新

本名陶勇,旅居加拿大的中国专栏作家。曾长期在非洲定居,对非洲政治、经济、文化情况比较关注。涉猎范围广泛,小说、散文、文化评论等都常常见诸出版物,业余时间还以研究太平天国史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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