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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新政府:明知不是伴 事急且相投

 

和2012年5、6月接连举行的上两届立法选举后联合政府“难产”(否则便不会有2012年6月的第二次大选)不同的是,2015年1月25日举行的新一届希腊立法选举虽同样未产生简单多数政党(全部300个议席中占据至少151席),但获得席位最多的希腊激进左翼联盟(SYRIZA)却在不到48小时内便闪电组建联合政府成功,新内阁在两天内宣誓就职,三天内召开首届内阁会议,激进左翼联盟党领齐普拉斯(Alexis Tsipras)成为希腊独立以来最年轻的总理。

事实上本届大选事起仓促:去年12月29日,希腊议会连续第三次否决新民主党(ND)籍前总理萨马拉斯(Antonis Samaras)所提名的总统候选人斯塔沃罗思.迪马斯(Stavros Dimas),迫使大选提前被触发,当时各党派匆匆上阵,普遍给人的感觉是准备不足。由于希腊近年来政局动荡,原有的各大主流政党纷纷重新“洗牌”,出现了许多新势力,左翼的激进左翼联盟和极右翼的金色黎明党(XA)已经是“新生力量”,报名参选的更有比它们还要年轻、上届大选时还未成立的中间派“河党”(Potami)和左翼“民主社会主义运动”(KIDISO),选前人们普遍预测,有实力冲破3%得票率的国会准入门槛,成为拥有国会议席党派的政党多达八、九个,届时不论谁获得优先组阁权,恐怕都会在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政党排列组合中受困于利益分配,最终令联合政府再度“难产”。

但事情的发展显然出乎上述意料。

从“复盘”情况看,激进左翼联盟显然早在触发立法选举之前便已胸有成竹,其在议会中三次领头“阻击”,目的正是为了提前触发这次选举,而党领、政要接二连三发表的诸如“赖账”、打破德国人强加的“财政水刑”、停止紧缩政策、加大福利和救济等民粹主义言论,事实上也是早早为立法选举预热,可以说,这个看似“冒失”的政党,事实上早就对此次大选做足功课,而新民主党和中左翼传统大党泛希社运党(PASOK-DP),以及由泛希社运党分化出的民主社会主义运动则措手不及,结果新民主党丢掉优先组阁权,泛希社运党从议会第三大党沦为第七大党,民主社会主义运动则索性被拒于3%议会准入门槛线外。

措手不及的还有“三驾马车”、也即主导“紧缩换抒困”计划的IMF、欧盟委员会和欧洲央行。

最初它们一心押宝前政府,惟恐前政府垮台会导致人亡政息,紧缩“叫停”将令希腊丧失偿债保证、甚至“赖账”,始终摆出一副力捧新民主党、严厉斥责和打压激进左翼联盟的姿态,殊不知这种姿态在希腊民众饱尝紧缩之苦和被“债主”越俎代庖、指手画脚之耻的民意氛围里,反倒成为给民粹主义助选的催化剂;从选前到选后的不到两个月时间里,“三驾马车”、尤其其中欧洲的两架显得莫衷一是、六神无主,显然并未做好和一个民粹主义的希腊新政府打交道的准备,这自然令彼此间的磨合期显得更漫长、混乱、无序,甚至诡异。

选举计票尚未完全结束,获得13个议席、在七个议会政党中席位排名倒数第二的独立希腊人党(ANEL)便第一时间宣布“愿意和激进左翼联盟联合组阁”,该党是从新民主党中分离出来的右翼政党,和左翼的激进左翼联盟“除了都反对紧缩和欧盟外来干预外毫无共同语言”,如此神速“联姻”,显然彼此间早有沟通、准备和默契。此前一系列“难产”分析,都建立在“左左”的“小联合政府”和“左中右”的“大联合政府”利益分配复杂、一些传统大党早早拒绝和激进左翼联盟合作基础上,但后者在选举中获得远比预料中高的支持率和席位(选前民调预计其获得29%左右选票,130左右议席,实际获得36.34%选票和149个议席,距离简单多数仅差两席),这让它只需拉拢一个有议席的小党就可组阁成功,不仅大大降低组阁难度,也无疑令未来联合政府的稳定性大为提高(即便独立希腊人党反悔,再找一个拥有两席的合作者也不是太难的事)。通过这番交换,原本政治色彩相差甚远(独立希腊人党的政党色是蓝红相间,激进左翼联盟是粉红)的两个新生代政党走到了一起,“蓝红党”党领坎梅诺斯(Pamos Kammenos)因此换得国防部长要职,而作为回报,齐普拉斯取得了这场组阁“闪电战”的完胜,正所谓明知不是伴 事急且相投。

不管是否情愿,“三驾马车”必须尽快接受希腊选举的既成事实,并尝试和对方打交道、尝试彼此倾听——如果还做不到彼此听取的话,虽然这不是什么好办法,却至少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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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短房

陶短房

1894篇文章 2年前更新

本名陶勇,旅居加拿大的中国专栏作家。曾长期在非洲定居,对非洲政治、经济、文化情况比较关注。涉猎范围广泛,小说、散文、文化评论等都常常见诸出版物,业余时间还以研究太平天国史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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