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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传于网络并被媒体广泛报道的上周末香港“反水客”青年围堵、群嘲“疑似水客”,并用侮辱性语言和暴力行为对待包括老弱妇孺在内“水客”的行为,遭到了大陆、香港乃至国际间广泛关注,对于这些激进青年的言行,即便许多曾对其动机表示过同情者,此番也认为“不可接受”,更多人则认为其做法野蛮、粗暴,甚至不可理喻。

首先,不论对所谓“水客行为”有怎样的不满,在当代文明、法制社会都应付诸合法、理性表达,而不是将这种不满社会化、暴力化和扩大化,更不能将自己代入为是否“水客”的裁判官,和应如何对待“水客”的执法者。正如相关视频和目击者证词所显示的,此番被围攻的所谓“水客”,绝大多数不过是正常旅游、购物、观光的大陆游客,其被激进青年强行撬开的拉箱中,有些装的不过是衣物、书籍、儿童用品之类,甚至有些所谓“水客”根本就是本港“路人”,如此蛮横霸道的逻辑、行为着实叵耐。

其次,如果说,作为个人或团体,对诸如“水客行为”之类发表自己的观感、意见无可厚非,但在香港这个尊重个人选择的多元社会,将自己的观感、意见强加于包括大多数港人在内的公众,并采取极端行为骚扰他人,就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和容忍的暴行。更何况,这些人口口声声“反水客”,实际行动却是不分青红皂白,“非我族类”一律围攻没商量。为这类行为辩护或自辩者有没有想过,在你们口口声声追求、向往的民主社会,被你们骚扰者,因你们的言行而遭受损失者,他们同样拥有捍卫自己言论权、人权和财产权的权利?

不仅如此,正如许多有识之士所指出的,“水客”中大多数是香港本地人,而所谓“水货经济”非但存在已久,且最初正是一些精于经营的港人利用内地尚未开放(及尚未全面开放)之机,见缝插针进行的一种纯商业行为。如果说在“水货经济”最发达的上世纪70-90年代,香港制造业尚发达,“水货”、“行货”之区分尚有一定意义,那么在香港制造业转移殆尽、几乎所有商品都系舶来的今天,严格意义上大多数香港零售业和商业,都是不同形式、不同程度的“水货经济”,这本也是一座自由港、一座以商业和服务业为经济支柱城市的常态,“反水客”、“反水客”本身,岂不是一种近乎自残的笑话?自残真的很爽么?

绝大多数通过“自由行”前往香港的大陆客,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游客和消费者,他们跑到香港旅游、消费、观光,无非是博个休闲、高兴,对他们而言,那些戴着口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激进青年前来骚扰究竟“为什么”并不重要——他们只需要知道香港“正发生什么”就足够了。可以想见,这种“正发生什么”的资讯在当今信息社会、网络时代,会以怎样的速度和范围传播,并产生怎样的影响;可以想见,不仅这些“口罩党”必欲驱逐而后快的“强国人”、“蝗虫”不会喜欢这些“正发生”的“什么”,他们本欲吸引、依靠的其它国家游客、消费者也不会有什么例外——不论什么肤色,哪个国籍,怎样的“政治面貌”,都不会喜欢在这样糟糕的氛围里观光、消费、休闲。

许多“口罩党”年龄不大,对香港经济暨社会福利依赖程度较普通港人更高,而众所周知,这一切都仰赖香港经济、商业的繁荣,他们这种极端、偏激的“自残”言行不仅殃及香港经济、社会,殃及无辜商家和普通香港人,而且是真正的“自”残。

作为自身缺乏资源和制造业的大都市,香港花了百余年时间才在同胞和世人面前树立起“模范自由港”和“购物天堂”的金字招牌,而要拆毁这金字招牌,或许只需要一段热门视频、几张广为流传的招牌,和区区几分钟的“突发时段”就足够了——对这些,议论纷纷的人们真的准备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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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短房

陶短房

1894篇文章 2年前更新

本名陶勇,旅居加拿大的中国专栏作家。曾长期在非洲定居,对非洲政治、经济、文化情况比较关注。涉猎范围广泛,小说、散文、文化评论等都常常见诸出版物,业余时间还以研究太平天国史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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