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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7日,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访问了叙利亚,随行人员中还包括俄罗斯涉外情报部门负责人弗拉德科夫等。

由于行前拉夫罗夫曾对澳大利亚媒体称,俄罗斯“不是巴沙尔的朋友和盟国,也不是非保巴沙尔不可”,在拉夫罗夫到访之后,路透社等一些欧洲媒体曾报道称,拉夫罗夫提及“在阿盟方案基础上解决叙利亚问题”,而阿盟方案本身就包括巴沙尔下台交权等内容,这让一些性急的分析家一度认为,拉夫罗夫此行是“找台阶下坡”,俄罗斯打算出尔反尔,在叙利亚问题上“知难而退”,抛弃巴沙尔政权,转而与西方、阿盟妥协。

然而俄官方媒体、以及更多欧美媒体的后续报道很快表明,路透社的早期报道并不确切:拉夫罗夫的确在大马士革探讨了“尽一切可能促使叙利亚迅速实施必要的民主改革,以利叙利亚的迅速稳定”,但所讨论的内容,和双方推出的一系列方案,并不脱巴沙尔本人的“修宪”、“政改”主张,和俄罗斯政府此前“叙利亚冲突双方共同停止暴力”、“和平谈判解决分歧”和“俄罗斯愿从中充当调停人”的建议。

拉夫罗夫访问期间和访问后,大马士革当局宣布了宪法公投方案,该方案规定总统任期7年,只能连任一届,并删除了原宪法中“阿拉伯复兴社会党领导地位”等条款,规定叙利亚将实行多党制,这些看似“新鲜”的改革措施,事实上早在去年“全国和解大会”期间便已被巴沙尔当局所提出,甚至此刻被推出,也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先计划好的步骤。至于俄罗斯愿意充当调解人等“新建议”,更已被俄官方一而再、再而三提出,甚至就在此番联合国安理会讨论有关叙利亚问题决议前几天,还被拉夫罗夫本人拿出来“翻炒”过一番。

由此可见,拉夫罗夫访叙并未改变什么——不论俄罗斯或叙利亚当局的立场都未发生实质性变化,俄叙依然是盟友关系,且对西方、阿盟的干涉性方案持反对立场,主张叙利亚内部矛盾由叙利亚各派协商对话解决。

正如法国欧洲一台所分析的,俄对叙的支持主要是出于战略和政治考虑。首先,叙利亚是俄在中东唯一可靠的盟友,塔尔图斯港更是俄在独联体以外唯一军事基地,和俄海军在东地中海“温暖海洋”的唯一立足点,不但战略地位重要,且俄对“温暖海洋”的憧憬可追溯到沙俄时代,自不肯轻易放弃;由于在利比亚问题上俄感到“上当受骗”、“遭到羞辱愚弄”,俄急需在叙利亚问题上显示自己的力量,警告西方不能为所欲为,并希望借此良机重新界定国际关系,重新把主权和领土完整定位为国际关系的最基本要素;不仅如此,普京正谋求在3月总统大选中重返克里姆林宫,但其支持率却遭遇前所未有挑战,“民族自豪感”是他最得力的一张王牌,自然不容有失;此外,俄势力庞大的东正教会担心阿萨德政权垮台会影响当地基督徒和东正教徒利益,而俄出于自身安定的考量也宁愿站在属于少数教派(什叶派阿拉维特派)政权的阿萨德一方,而不是坐视和本国车臣等地同属逊尼派的反对派夺权。

然而俄(也包括叙)主观立场虽未改变,但客观形势却有许多变化。

如果说在阿盟实施“家法”、中止叙利亚会员资格前,叙国内反对派尚未普遍提出“打倒阿萨德”口号,而仍然至少在表面上赞同“和平对话”、“民主改革”,巴沙尔的让全、宪改,和俄罗斯的调停,尚有回旋余地的话,阿盟“家法”的实施,阿盟观察团的入而复出,以及西方和阿盟接二连三的打压、孤立措施,已让大多数逊尼派反对派自感夺权在即,不愿再打“对话”、“改革”的旗号,对巴沙尔的政治试探和俄罗斯的调停姿态,几乎毫无例外地摆出拒绝姿态。近日叙利亚恶性流血事件不断,尽管消息来源困难,但冲突双方都“杀红了眼”,很难再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政改、谈投票,却是不争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下,不论是大马士革当局的“改革”姿态,还是俄罗斯的调停动作,都只能是抛媚眼给瞎子看。

从拉夫罗夫和巴沙尔的一系列言辞不难看出,他们对这些姿态、努力的效果也心知肚明,之所以仍然“死马当活马医”,一方面意在争取时间,缓解外界越来越大的压力,以拖促变,期待反叙阵营发生分化,另一方面,也希望这些努力和姿态能成为和国际上主张干涉的各方讨价还价更“值钱”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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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短房

陶短房

1894篇文章 2年前更新

本名陶勇,旅居加拿大的中国专栏作家。曾长期在非洲定居,对非洲政治、经济、文化情况比较关注。涉猎范围广泛,小说、散文、文化评论等都常常见诸出版物,业余时间还以研究太平天国史闻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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